《葉普蓋尼·奧涅金》劇照
迎來第五屆的烏鎮(zhèn)戲劇節(jié)2017年依舊有外國戲劇佳作鎮(zhèn)場,立陶宛導演里馬斯·圖米納斯作品《葉普蓋尼·奧涅金》、立陶宛導演奧斯卡·科爾蘇諾夫作品《海鷗》、俄裔美國導演雅娜·羅斯作品《我們的班集體》、巴西導演保羅·瑪瑞爾斯作品《水漬》、英國導演凱蒂·米切爾作品《影子(歐律狄刻說)》、英國/德國“大嘴突擊隊”劇團作品《西方社會》等外國引進劇目,皆收獲中國戲劇觀眾熱烈反響。俄羅斯瓦赫坦戈夫劇院的《葉普蓋尼·奧涅金》從容游走于“體驗”與“間離”之間,導演過人的藝術感覺與想象,既雕琢出令人垂淚的寫實橋段,又揮灑出能令人稱奇的寫意場景,并塑造了女主角塔季揚娜美麗高貴、堪稱經典的舞臺形象,“幻想現實主義”的魅力格外醉人?!段鞣缴鐣穭t戲仿了一段視頻網站上點擊量極低、以極尋常的西方社會生活為內容的視頻,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中對西方社會的無聊與虛偽進行了謔而不虐的反諷,作品詼諧的形式舉重若輕,而深刻的內含又舉輕若重,表現出“后戲劇劇場”自由與嚴肅的水乳交融。
2017年外國戲劇引進同樣值得留下記憶的,還有以德國導演赫伯特·弗里奇作品《他她它》為代表的“2017柏林戲劇節(jié)在中國”項目,和以美國導演羅伯特·威爾遜作品《關于無的演講》為代表的第十九屆上海國際藝術節(jié)。前者徹底重置了人們熟悉的語言能指與所指關系,將語言作為與表演、裝置、服裝、音樂等平齊的聲音元素,光怪陸離的舞臺視覺與不知所謂的舞臺行為打造出一片別開生面、妙趣橫生的“異次元”。后者則戲如其名,絕大部分演出時長皆為羅伯特·威爾遜朗誦音樂理論家約翰·凱奇經典的同名原文,這場帶有行為藝術色彩的演出,反倒致敬了約翰·凱奇“一切聲響皆可為音樂”的主張,并再一次詮釋了羅伯特·威爾遜對視聽之于戲劇的重要性的獨到見解。
上述作品外,互文原著、笑中帶淚的《我是堂吉訶德》以及引進它的2017首都劇場精品劇目邀請展演,幽默又不失優(yōu)雅的全男班《第十二夜》、難以承受真實之重的《命運之影》以及引進它們的2017國家大劇院國際戲劇季,堪稱近代美國眾生相之作的《天使在美國》以及包括它的英國國家劇場現場、百老匯高清等外國戲劇影像引進,皆讓2017年的中國戲劇觀眾距離當下外國戲劇的異彩紛呈更為切近。雖然外國引進劇有高下差異,但無可否認的是,中國各大戲劇節(jié)展已經因外國引進劇目的體量、特色、受眾等形成了一定的“層次性”,外國戲劇引進已經在中國戲劇市場中占據相當吃重的地位,正在并將繼續(xù)深刻影響中國戲劇的發(fā)展進程。無論如何,中國戲劇觀眾能不出國門甚至城市即與外國戲劇杰作相逢,在中外戲劇交流還并不十分通暢的當下,仍然是一件莫大的幸事。多一部精品引進劇目即是開一片眼界,少一部引進劇目即是關一扇窗口。
應該看到,一方面,當下外國戲劇引進仍然具有較強的偶然性,審美偏好、資金預算、渠道關系、審查政策等因素仍在較大程度地影響著外國引進劇目的來去,外國引進劇目的主要受眾也仍是中國戲劇觀眾的核心圈層。2017年南鑼鼓巷戲劇節(jié)因資金問題大幅縮減外國引進劇目,與林兆華戲劇邀請展的主辦方之一——天津驅動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參與天津大劇院第二期委托運營項目競標失敗,為2018年乃至未來的外國戲劇引進平添了不小變數。另一方面,通過近十余年的戲劇引進,當下世界戲劇的版圖已逐漸在中國戲劇觀眾面前散去陰翳。在國內搜集外國戲劇資訊,甚至出國觀賞戲劇演出和戲劇節(jié)的中國戲劇從業(yè)者已不再形單影只??梢灶A見,未來的中國戲劇觀眾會對戲劇引進的專業(yè)性、創(chuàng)新性、層次性、系統(tǒng)性等提出更高要求,而相輔相成地,能呼應此種需求、具有策展思維的外國戲劇引進人才也會日益為市場所呼喚。
至于排演近年新創(chuàng)的外國戲劇文本,乃至邀請外國戲劇創(chuàng)作者與中國戲劇創(chuàng)作者共同創(chuàng)作,這兩類現象在2017年也有進步:于鼓樓西劇場、中間劇場、蓬蒿劇場等“場制合一”小劇場演出的《煙草花》《婚姻情境》《呼吸》《我要飛,去月球》《洪水》《愛的落幕(中文版)》等作品,甚至《紅兔子,白兔子》這種“戲劇游戲”,贏得了中國戲劇觀眾的熱切關注,體現出這些排演外國戲劇文本的中國戲劇從業(yè)者制作宣傳、品牌打造能力的提高。而《酗酒者莫非》《新原野》《呼吸》《愛的落幕(中文版)》等多部作品邀請外國導演與中國演員共同創(chuàng)作,更是將中外戲劇交流推向深入,尤其是波蘭導演陸帕在林兆華戲劇邀請展作品《酗酒者莫非》中,融匯史鐵生原著特點與自身風格,帶領主演王學兵等中國演員一舉締造出一部具有準世界級水準的華語巨作,為中國戲劇饋贈了一筆寶貴的創(chuàng)作財富。
同時也需關注兩大問題:中國戲劇創(chuàng)作者在二度創(chuàng)作中,如何對外國戲劇文本融會貫通、自我創(chuàng)造,而非照本宣科、裝模作樣?外國戲劇創(chuàng)作者如何使自我見解與“中國特色”和諧相處,其作品如何克服在中國的水土不服感?這兩種痼疾,雖然在《呼吸》等作品中也得到了令人滿意的克服,但在另外一些作品中還是或多或少地存在,亟待中國戲劇創(chuàng)作者、從業(yè)者在未來思考和解決。
中國戲劇市場:
即將迎來革命性升級
2017年,諸多現象釋放出中國戲劇市場日趨壯大、繁盛的信號。
中國音樂劇市場迎來跨越式發(fā)展,已是有目共睹。僅在北京,2017年上演的外國原版音樂劇劇目即有《魔法壞女巫》《保鏢》《修女也瘋狂》《金牌制作人》《澤西男孩》等,在音樂劇市場更為蓬勃的上海,上述劇目外還有《西區(qū)故事》等外國原版音樂劇劇目登臺??梢哉f,音樂劇是中國戲劇走向真正“產業(yè)化”的重要途徑之一,但也希望其引進秉著良性、長遠、可循環(huán)的發(fā)展追求,真正讓音樂劇這種舶來的戲劇形式在中國培養(yǎng)出成熟的市場環(huán)境乃至文化土壤。
中國音樂劇市場環(huán)境與文化土壤的培養(yǎng),離不開中國音樂劇劇目的成長。2017年,《你若離開,我便浪跡天涯……》《阿爾茲記憶的愛情》《高手》《虎門銷煙》《想變成人的貓》《變身怪醫(yī)》《謀殺歌謠》《音樂之聲》《我的遺愿清單》等,或原版漢化或完全原創(chuàng)的中國音樂劇劇目集中亮相,一方面展現了中國音樂劇經過多年積累,目前已整體具備了專業(yè)化的創(chuàng)作、制作面貌,粗看不露破綻;另一方面在歌唱、舞蹈、表演、作曲、編劇等方面,確實還有相當的進步空間,細看難耐斟酌。相比之下,香港話劇團2017年來京演出的音樂劇《頂頭錘》,以其各方面的精致和成熟,成為華人音樂劇劇目的楷模。
與音樂劇類似,同樣帶有產業(yè)化特質的舞臺秀等默劇、偶劇、雜技、魔術、(新)馬戲、多媒體展演類演出也在2017年穩(wěn)扎穩(wěn)打,世界級舞臺秀《斯拉法的下雪秀》、太陽馬戲《KOOZA》先后走入國門,中國舞臺秀市場在未來的表現可作樂觀期待。
2017年乃至近年一個不可忽視的市場現象是:戲劇演出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廣州等特大城市的局面正在被逐漸打破,“于京滬生產、赴地方演出”的市場模式正愈發(fā)成熟。這中間,既有保利等劇院院線的較大體量劇目的多城巡演,又有由地方劇場、戲劇節(jié)邀約進行的較小體量劇目幾地赴演。而后者的快速發(fā)展尤其值得重視:山東牟家院村的鄉(xiāng)村戲劇節(jié)、合肥青年戲劇節(jié)、三星堆戲劇節(jié)、方峪ART藝術節(jié)、寧夏(青年)戲劇節(jié)、天津北方青年演藝展演(暨天津青年戲劇節(jié))……于曾經相對貧瘠的戲劇環(huán)境中誕生的這些地方戲劇節(jié),雖然對戲劇市場的結構性影響還有限,但是仍然提供了殊為可貴的戲劇走入地方,甚至在地方產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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