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研究生從事紅燈區(qū)調(diào)查面臨心理壓力
潘綏銘向北青報記者坦言,中國人目前“性就是不好”的觀念依舊根深蒂固。談性色變,或好奇或排斥或偏激,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樣。面對這些偏見和攻擊,很多時候研究者不得不站在道德邊界上,盡力說服自己接受所見所聞。即使是他門下的女研究生,在從事紅燈區(qū)調(diào)查時,也會面臨很大的心理壓力考驗,“田野調(diào)查時,深入了解紅燈區(qū)小姐的遭遇后,有些年輕學生告訴我他自己內(nèi)心也瀕臨崩潰,也有人退出?!?/p>
現(xiàn)場
性學第一人潘綏銘對話人大學生:“理想的社會不會有人聽我的課”
性學教授“被處分”,引發(fā)了社會對中國性學教育的關注。但“被處分”事件發(fā)生以后,潘綏銘教授卻顯得異常低調(diào)。他謝絕了多家媒體的采訪要求。前日晚上,潘綏銘教授出現(xiàn)在人大一校園社團組織的沙龍“跟老潘聊聊性的社會問題”活動中,與人大學子共話“性學”。
主辦方宣傳稱此次沙龍“內(nèi)容涵蓋非常廣泛”,“性產(chǎn)業(yè)、小姐研究、性教育、同性戀、婚姻法等等,沒有老潘不聊的話題”。
12月26日晚間,人民大學西北角的知行宿舍區(qū)地下的“陽光地帶”,這間不足15平方米的小廳,更像一個簡易版KTV包間,沙龍開場前半小時,環(huán)形沙發(fā)已滿座,社團的同學又在大廳正中加了幾排椅子。
接下來,同學們從12月接二連三發(fā)生的“性學”新聞入手,聯(lián)系自己閱讀和見聞,一一提問潘教授。這樣的問答互動,持續(xù)近兩個半小時。北青報記者記錄下了潘綏銘教授與學生的部分精彩對話。
學生:最近,李銀河和伴侶公開“出柜”一事以及它的社會影響,您是怎么看的?
潘綏銘:她大概是向媒體公開這事兒。事實上在日常生活中,她早就公開了。社會影響方面,我看得不多。有反對的人也有擁護的人。反對者稱從心理上認為自己是男的你就是男的,那么你把異性戀婚姻當成什么了。而支持者主要是通過這事兒認識到性別的多樣化。她的伴侶,我曾經(jīng)出差時接觸過,反正我和我的夫人并沒把他當女的看。(學生笑)
學生:彭露露出家這事兒,彭自己認為出家是對性學的一種背叛,您怎么認為的?
潘綏銘:出家是那同學的自己選擇。這個和性學扯不上邊兒,出家的人很多,學物理的也有出家的,那你能說他背叛了物理嗎?她的這種說法,可能是覺得有些對不起老師。
世界五大宗教都是禁欲的,只有中國道教原初是不禁欲的,如漢代房中術(shù),這是比較獨特的,后來明代張三豐創(chuàng)立教派以后,道教也成禁欲了。所以,性學,尤其是主張兩性自由的學者,跟禁欲主義宗教距離比較遠。在中國,女性自愿出家的,比男性比例更高,男性多是被迫。因為女性無法接受戀愛、結(jié)婚生子,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前景。
學生:前段時間發(fā)生了華中師范大學的彭曉輝教授在廣州性文化節(jié)被潑糞事件。今年性文化節(jié),像西安、哈爾濱、太原等地,性學家都遭遇大媽們的反對。您怎么看這些反對聲音,它是商業(yè)炒作行為,還是今年某些特殊因素引發(fā)的?
潘綏銘:我5年前曾寫文章說,理想的社會,是不會有人聽我的課的,因為,那時,性是一種很普遍的事情。民主,應是51對49,而不是99對1,她們的聲音發(fā)出來是很正常的,作為現(xiàn)代化的后果,再加上這幾年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展,保守和前衛(wèi)都有了發(fā)聲的空間,反思作為一股力量定會冒出來。
學生:老師您剛聊了那么多歷史,我們當今社會的信息無差別傳播,讓很多小孩兒接收性相關的信息越來越多,性行為也越來越早齡化,您怎么看待這一現(xiàn)象,它是正常的嗎?
潘綏銘:正常不正常,不好說,但早齡趨勢是全球現(xiàn)象。至今美國有40%的教徒,且17%的人信天主教。自1968年至今,16歲時發(fā)生性行為的比例,美國維持在70%左右。中國和這個數(shù)字比,第一次性行為平均年齡,男生是18.1歲,女生是18.9歲,比他們晚兩歲左右。這十年來,中國的初次性行為平均年齡提前了0.3歲,增勢并不太大。
中國的大多數(shù)孩子到了16歲也不會去做,不是道德,而是現(xiàn)在的獨生子女沒有異性交往能力和經(jīng)驗,他們不愿意交往,不會和異性相處。他們不懂身體接觸到底是騷擾還是愛慕。我們的文化,也沒有教他們?nèi)ケ鎰e什么是性、什么是愛情。我們現(xiàn)在的小孩子,往往是糊里糊涂的,這種狀態(tài)下也不懂得保護自己,早不是問題,問題是傷害,懷孕或其他意外事件等。
對話
高校性學社團 招新時學生繞道走
對話人:此次“老潘”沙龍的活動組織方、北京高校唯一研究性與性別的學生社團—人大性與性別研究社負責人張梟
北青報:你們社團是什么時候成立的,成立時初衷是什么?
張梟:我們是去年10月成立的,我們社團創(chuàng)始人有兩位師姐。她們聽過“性社會學”的課,受到了啟發(fā),就想成立這樣一個興趣社團,也為全校對性與性別有共同研究興趣的同學開辟這么一個空間。
北青報:你們社團成立了一年的時間,目前開展過哪些方面的活動?學校性學研究所給你們提供了哪些幫助?
張梟:性學研究所的黃盈盈老師,是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我們同時也和一些NGO在合作。就目前來說,我們開了沙龍、讀書會、講座等活動,都和性別或性問題有關,法學、社會學等領域的專家都被邀請過。在一些特殊的活動日,比如世界艾滋病日當天,我們還會在校園里有些宣傳或者路演之類。
北青報:你們成立這種普及性學的社團面臨社會壓力嗎?
張梟:的確面臨一些社會偏見。比如社團招新時,我們在大聲宣傳時,就有同學不自覺地往后退,繞開我們。但其實,關注同性戀問題,只是我們社團活動的一部分。我們是一個偏社會公益的組織。就社會的整體環(huán)境來講,現(xiàn)在比較寬松了。大學生中理解和支持的比較多。我們社團目前核心成員有十來人,活躍成員有100多人吧。
北青報:潘老師和你們社團接觸多嗎?
張梟:潘老師退休之后仍然很忙。平時我們也不愿多打擾他老人家,但有時候向他征求活動意見時,他的態(tài)度很支持。像上次受邀做一次講座,他一連講了三四個小時。他沒有架子,不拿范兒,是個很逗的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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